辰光黯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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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武】不咎

 

*原作向现实线

*极恶麦×普通人花垣武道

*全灭/开放结局(?)

 



 

summary:属于这段漫长旅途终点的最后故事。

 

 





 

花垣武道记不清这是自己第几次来到这里。


在他数不清的穿越中曾无数次到访这块土地,数年如一日让人喘不过气来的灰色天空、破碎的天花板、满地的破铜烂铁,一切都如同他初次见到的景象,除了坐在残垣断壁上等待他的那个人。


他站在几米远的距离凝望着瘦削的白发男人——眼底的黑眼圈依旧浓重的难以忽视,裸露在外的脖颈、手腕和脚踝纤细的可怖,黑色的T恤空荡荡地挂在这副嶙峋的骨架上,随着风的吹拂微微摇晃。


或许是见过这样的佐野万次郎太多次,花垣武道的心情已经从最开始的震惊痛心变成了如今的平静麻木,偶尔他也会困惑于自己究竟在坚持什么,当目的变成永远实现不了的奢望,这份徒劳的坚持还存在任何意义吗?


佐野万次郎静坐在砖块垒起的废墟堆上很长时间了,并没有人和他约定好时间,但他还是异常耐心地恒久等待着,仿佛笃定有谁会如约而至,他就是怀抱着这种没来由的确信孤身启程菲律宾。


真一郎那番堪称浪漫的引擎呼唤言论的确在年幼的他心里留下深刻的印象,一天一夜,斗转星移,黑夜褪去,异国的太阳升起,清晨稀薄的晨光攀上他白到透明的发梢时,他一直在等的人终于姗姗来迟。


四方寂静的空间里,细小的尘埃在水雾般的光幕中飘散,他们中间隔着蒸腾的光尘还有遥远十年的光阴遥遥对视,碎金似的阳光映在青年蓝色的眼底,像蔚蓝的粼粼的湖面,佐野万次郎眼前一刹间浮现出十二年前夕阳下那条波光粼粼无比耀眼的河流,那时他就是坐在河畔对花垣武道说要创造一个属于不良的时代。


而今耀眼的梦想已经随着那条河流流向远方沉入岁月河底,连同他曾经期望获得幸福的渺茫希望一道被掐灭在之后长久的黑暗里。

 


“武小道。”


率先打破寂静的是佐野万次郎,他抬起那双空洞不含感情的眼睛,突出的颈骨犹如起伏的丘岩,声音像在粗粝的砂纸上打磨过一番,混着尖锐的恶意重重刺穿花垣武道的耳膜。


“好久不见。”


是很久,这个时间线上,他们分别足有十年,如果是以某件事为起点的时间线,他们之间经历的岂止是十年呢?


自那些光怪陆离的梦境出现开始,自现实与梦境一一照应开始,自意识到这些代表着什么开始,佐野万次郎就无时无刻不在“期待”着这一天的到来,宛如命运一般,他与花垣武道在这里重逢,和那双一如既往清澈柔软的眼睛——就像梦中无数次见到的模样。


而花垣武道的神经似乎被长久以来的徒劳无功折磨得十分迟钝,在凝视佐野万次郎许久后,他才对对方的话语作出回应:“Mikey君……?”


他露出柔软而疲惫的笑,下一秒在子弹射穿肌肉的剧痛中扑通一声栽倒在地上,如倾斜已久的大厦轰然崩塌,但花垣武道没有泄露一丝呻吟,他就这样安静地跪伏在地上,血从皮肉外翻血肉模糊的伤口潺潺流出,濡湿深色的布料,很快染红了底下的沙砾。


空旷的废墟中,P18C的保险栓发出一声清亮的响声,佐野万次郎握着枪的手松弛垂下,脊柱似乎承压着某种重量而佝偻,他直直盯住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似乎昏过去的人,黑黢黢的眸子仿佛一潭幽暗的死水。


他跳下土堆,趿拉着人字拖鞋慢吞吞地向花垣武道走去,木制的鞋底摩擦在沙砾与金属碎片铺散的地面上发出咯吱的刺啦声,在空荡荡的废墟回响。


细微的声音轻而易举被放大,花垣武道动了动,年轻的黑发男人刚睁开眼就被人粗鲁地揪住头发仰起脸,他的鼻翼和嘴角凝着暗红的血迹,在苍白皮肤的映衬下愈发狼狈。


“还是老样子啊……”,佐野万次郎不禁啧了一声——即使再狼狈也不见丝毫脆弱,只会让人觉得倔强顽硬,以前他有多欣赏和喜欢,现在就有多厌恶。


“武小道,做救世主的感觉怎么样?”滚烫的枪管死死抵住花垣武道的下颚,“多少次了?我杀死你多少次了!……花垣武道,你为什么还要来送死?”


花垣武道没有回答,他只是出神地仰视着佐野万次郎冷酷的面孔,尽管冲面而来的恶意毫不留情地洗涮过脆弱不堪的神经引起针扎似的刺痛,但他还是在一句句冰冷的质问中敏锐地感知到身前人的手在细细颤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愤怒。


意识到这点后,他疲倦又难解地闭上双眼,他们之间总是这样,不知几何时伤害与疼痛成为维系关系的唯一媒介,无论回到现在多少次,迎接自己的除了枪声再也没有其它。


失血造成的寒意笼罩过他的身躯,花垣武道混沌的脑海中断断续续浮现出draken、三谷、直人等人的模样,还有十六岁的橘日向,想到这,他几乎无法抑制地流露出巨大的哀痛——女孩飞蛾扑火般挡在他身前,伴随数声枪响跌落在他怀中,彼时他掌间都是温热的血,他那么用力地抱紧双臂间瘦弱的身躯,却还是没有能够挽留住橘日向的生命。


那个时候橘日向始终都在笑,声音细如蚊蝇。


“原来死亡是这样的……”她依旧用坚定的毫无悔意的目光温柔地看着他,“真疼啊,武道君,你死过那么多次,是不是都这么疼呢……”


可那时他或许根本就没有听清橘日向的话,只顾哭着重复“对不起”,直到怀里人咽了气。


现在他想起这个问题,心里默默道,是很疼,快疼死他了,不止是死亡的痛,还有许许多多因他而死的人的痛,随着轮回不消反增,如蚕茧厚厚包裹住自己。


他还在坚持什么?


在无数人死亡铺垫下走到今日地步,他想到达何处呢?


然后佐野万次郎流泪的眼睛浮现在他脑海中。


——救救我,武小道。


那双漆黑的眼睛如同深不可测的漩涡将他卷入其中,他任由自己被眼睛的主人拉着在里面不断下沉下沉。


佐野万次郎看到手下原本面如死灰的人突然露出一点奇异的神色,花垣武道凭空生出一股力气伸手抓住佐野万次郎握枪的手,他的动作很快,丝毫没有对枪支走火的害怕与迟疑,佐野万次郎毫无防备地被用力攥住,然后就听见花垣武道气息断续的声音。


“Mikey君……你还记得我说过……只要是为了你,无论多少次……都不会放弃……这种话吗?”


“……你想说什么?”


“咳咳!明明是万次郎一直在呼唤我啊……”


因为听到了你的呼唤,我才会一次又一次来到你身边,哪怕被你杀死过无数次,也要和你一起承受这些痛苦,所以没有办法后退,没有办法放弃,不是吗?


佐野万次郎垂目望向被勒出红痕的手背,轻轻笑了一下,手一松,于是枪掉在地上,在花垣武道忪怔的间隙,苍白纤细的手指沿着花垣武道松懈的指缝缠绵地交握上去,似乎是被掌间紧贴的冰凉潮湿的气息所感染,花垣武道的手止不住颤抖。


他惶措地看向佐野万次郎黑漆漆的瞳孔,那抹鲜明的神采隐去,指关节僵硬的无法做出任何动作,只能任由那股体温再度抽离。


“我们还有可以失去的东西吗?”


佐野万次郎不再用一种浸透恶意的语气轻嘲,而是平静地重新捡起静静躺在地上的手枪,他的神情和苍白的面孔一样,空白的看不出任何情绪,似乎只是在陈述一件事不关己的事实:“没有了,武小道,到此为止吧……”


他捏住花垣武道的后颈轻而易举抬起半个身子靠在自己肩膀上,做出仿若拥抱的姿态来,置于两人之间的手枪将他们隔开恰当的距离,枪口抵在左胸肋骨的触感很生硬,子弹穿透血肉的声音亦十分沉闷,本就强弩之末的花垣武道在那股难以忍受的疼痛里迅速陷入不见天日的黑暗,意识消失的前一秒他只听见拥抱着自己的人叹息一般的呢喃——“永别了……”


青年的身体犹如怎么也握不住的时间的流沙从掌间滑落,佐野万次郎居高临下注视着臂弯中已无声息的人,良久,一行透明的泪从他的眼中流下,滴落在青年眼睫上滑出湿润的水痕,营造出一同流泪的假象。


“多好啊,漫长旅途的终点,最后陪在你身边的是我。”


他俯身轻柔地贴近花垣武道沾满血与灰平静的脸,叱咤日本黑道罪大恶极的“极恶”在这一刻露出温柔的笑,穿过破损的天花板的一缕金色阳光恰好照亮他的眼睛,似乎有微末的光一点点渗出那片沉重的让人喘不过气来的眼眸。


真幸福啊……


怀抱着难以言喻的满足,他缓缓闭上眼睛。

 

 

花垣武道是被耳边疾驰的风声唤醒的,他半边脸紧紧贴在某种绒质面料上,其上散发的皂角清香携着凛冽的风一起猛灌向自己脆弱的鼻腔,眼睫上似乎蒙有一层霜一样的结晶,他颇为费力地眨眨眼,终于从罅隙中窥见一点幽暗的光——他正趴在不知谁的背上,眼前是飞快后退的路灯和树木,远处大海与夜幕相接之处泛着荧荧的亮色。


这是……哪里?


胸口似乎尚残留着子弹穿透的剧痛,先是指尖尝试蜷曲,然后手掌到整条手臂逐渐回到掌控之中,他一手撑着座椅,一手捂住心口慢慢挺坐起来,熟悉的淡金色头发拂过他的面颊,毛茸茸的,冰冷而柔软。


脑中被白发男人杀死的景象还未散去,所以他有些迟缓地反应过来前面的人是谁。


“Mickey……君?”


是梦吗?还是幻觉?


“醒了,武小道?”十五岁的佐野万次郎微微侧过头轻柔地问道。


“嗯……我怎么会在Mickey君的车上?”


“睡傻了吗?”似乎是被花垣武道迷糊的模样取悦到,佐野万次郎小声笑起来,“带你去见一个人,她很担心你。”


花垣武道几乎一瞬间安心下来,他没有去问那个人是谁,或者说他不在乎那个人是谁,不管Mikey要把自己带向哪,去见什么人,他现在呆在这个人身边,只是听到他温和的声音,疲惫催生的倦意便会源源不断涌上来,他好像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如此放松了。


他把头重新埋进久违的体温中然后重重地呼出一口气,安详地闭上眼睛。


……


好久不见,万次郎。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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